副校长白育庭教授牛津归来访谈录

去年11月份，湖北科技学院副校长白育庭教授参加了湖北省教育厅组织的省属高校领导干部赴牛津大学海外培训计划项目。近日，记者就学习培训的经历和感触，和白院长做了面对面的交流。

记者（以下简称记）：白院长，您这次学习培训牛津大学，收获颇丰，能先介绍下哪里的情况吗？

白院长（以下简称白）：这次我是参加首批的湖北省教育厅组织的省属高校领导干部赴牛津大学海外培训计划，到牛津大学学习了21余天。

记：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下牛津大学校园吗?

白：牛津大学成立于1214年，是世界十大学府之一。不仅以其先进的学术研究闻名世界，就是他那美丽的大学城也为人们津津乐道。我们中国人所熟知的童话故事——《爱丽丝梦游仙境》即以此地为故事背景。

牛津大学目前在英国大学排名第一，世界第4。目前，学校学生人数2.1万，其中本科生11723人，研究生9327人。教工1.05万人（不含学院人员），其中50%是从事教学与科研的，管理人员占1∕3。

牛津大学其实是座大学城，大学在城中，城在大学中。“进入它，犹如进入历史。”大学和牛津城融为一体，街道就是校道，学校甚至连正式招牌也没有，但丝毫不影响那些建筑和环境带来的历史厚重感。牛津大学校区内每个学院都是由一片葱绿草坪和哥特式建筑楼群围城的“四合院”。高高的石墙上爬满老藤，绿叶中点缀着朵朵红花，显得古朴素雅。走进牛津，你可以深深感受牛津真是个富有学术底蕴的地方。

牛津大学在近800年的历史中，他共培养了5个国王、27位英国首相，包括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和布莱尔等。多位外国政府首脑，如美国前总统克林顿，46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及一大批著名科学家，如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哲学家培根、诗人雪莱、作家格林、化学家罗伯特•玻耳、天文学家哈雷等都是毕业于该校。就连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奈保尔，也毕业于牛津大学英文系。可以这样说，牛津厚重的大学文化底蕴让人敬畏。它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教育方式和层出不穷的卓越人才，给人类文明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部牛津的历史就是一部英国史。西方文化艺术的每一次思潮，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印迹。

记：牛津大学在内部设置上有什么特色和优势？

白：牛津大学现有38个学院，它有着独特的内部管理体系，主要体现在实行学院制。各学院和学校的关系就像美国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关系那样采用“联邦制”形式。大学只负责规定课业安排的原则，组织大学的讲座，主持学位考试和授予学位。而学院则相对独立，其中在财务、人事、招生等方面具有自主权。学院主要为学生提供学业、生活等方面的指导教师，提供教学、学生食宿及体育活动的设施、场地等。学院中各个学科的学生之间，学生和老师之间朝夕相处，接触甚多。这位学生拓展知识面、促进学科知识交融，激发创新思维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是“生活即教育”成为一种现实。

记：我们国内的高校院部，都是按照专业去具体去划分的，牛津大学的学院却不是按照专业去划分的，这个让人觉得有些新鲜和好奇，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白： 牛津大学设立人文、社会科学、数学物理与生命科学、医学等4个学部，学部下包括100多个专业系。

牛津的每个学生在按专业划分的系以外还都会归属于一个学院。每个学院中都有来自多个不同系的学生，比如学文学和学机械的两个学生可能是宿舍紧挨的邻居，这样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就自然地进行着跨学科的交流。学院中各个学科的学生之间，学生和老师之间朝夕相处，接触甚多。为学生拓展知识面、促进学科知识交融，激发创新思维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学院制的另一个好处是更易在小规模社区中形成归属感，而每个学院只有几百名学生。牛津大学的各学院虽不按专业划分，学生来自不同专业，但在发展过程中多形成了各自的独特传统由此可见，总体来看各个学院也有自己的特色，有的强调学术，有的重视应用，有的积极活跃，有的安宁静谧。比如基督教学院以浓厚的贵族气氛著称；默顿学院出诗人最多等等。学生可以选择一个与自己气质相契合的学院，也往往更易与学院间建立感情。

记：有很多人说，牛津大学是导师制的发祥地，是建立在导师制之上的卓越学府，你这次学习培训后，对此有什么感悟？导师制在引导学生学习上带来了哪些益处？

白：牛津大学对本科生实行“导师制”已有数百年历史，导师制不仅成为牛津大学的教学传统，也是它本科教育始终保持卓越的关键环节。1922年皇家委员会更是将导师制视为牛津大学的核心特征。长期以来，导师制一直都被学者称为“牛津皇冠上的宝石” 。

任何人要进入牛津大学读书，必须得到某一个学院以及大学当局的双重同意，录取之后，新生到一个学院报到，学院当局就给他指定一位导师。导师是学生所选科目的学者，负责指导学生的学业和品行。导师制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学生品格的塑造、兴趣的培养以及智力生活习惯的养成。学生每周2次接受导师面对面指导，每次1小时 。学生和导师建立起亲如父子的个人关系，并且这种关系会延续到学生今后的一生。

这种导师制带来的益处有几点：一是重视培养学生的质疑精神和独立思考能力，发展其批判性思维。牛津大学圣约翰学院院士威尔·摩尔对导师制有过精彩的论述：“导师制的教学方法归根到底是一种质疑的方法，一种让学生去提问、探索和审视的方法。它的最终目的不在于某种权威的声明，而在于批判、理论、分析和比较。”就学生而言，牛津大学的校训是“上帝指引我”，其内涵是上帝帮助我们，让我们更有创造力。为达此目标，学校上课无“绝对权威”，问题无“标准答案”，要求知识须经学生自己思考领悟，经得起诘问，自成其说才算掌握，这样做意在刺激、启发学生思考；而老师也是“引而不发”，并不告诉现成答案，只是指点思考方向，勾勒只是框架，提点参考文献，以引导学生面向未知，作探究式学习，养成批判性思维，继而上升为理性思维、创新思维。

二是这种近距离接触，个体式交流，使老师对学生面临的问题了如指掌，学生优拙了然于胸 ，学生也因为眼前知名学者的耳提面命，兴趣激发而信心大增。这时面前的人，不再是抽象的名字，而是与自己的前途悠关的“重要他人”。

历史和实践证明了牛津大学的导师制是成功的，是富有成效的。导师制是对牛津大学始终未变的传统大学理念的坚守，即大学要培养充满智慧和理性的全面的人，这就是牛津为什么几百年来人才辈出的秘诀。

记：这种导师制对湖北科技学院的教育模式有什么启示？牛津大学治理经验的有些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白：借鉴的地方有很多，比如改革培养模式，突出人才培养；以学生为中心、建立教与学的平等关系；加强学风建设，增强学生的学习动力；尊重学生主体地位：做到学生参与、学生体验、学生满意等。其实，湖北科技学院去年以来开展的“两访两创”活动与牛津大学的导师制也有几分相似。

牛津大学一直居于世界高等教育领先地位，它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大学自治、分权管理和民主协商的大学精神。同时，政府对大学自治的传统充分尊重，国家设立以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为代表的中介组织，作为政府干预的重要体现——国家拨款 。大学接受政府宏观调控、中介协调、市场引导，在内部以“学院制”为基础坚持“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的理念。

牛津大学的管理体制不仅强调了不同权力主体之间决策权配置的合理性，能够有效地降低或最小化各权力主体之间的交易成本，而且也使管理者在达成组织目标方面凸显主动性、创造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在大学层面，行政权力相对隐退，学术权力得以自治。

这种管理体制的形成也充分反映了英国大学的历史起源、多元化的背景和法治的特点。以此为标准，最终实现大学的“善治” 。

记：目前，全球化正改变着大学与社会的关系，大学也在实施以教育国际化为目标的大学发展战略，牛津在这点上是怎么做的？

白：目前牛津大学的2万多学生中，有来自1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际生约5000人，其中中国留学生约800人。从创立肇始，牛津大学即以人本教育为旨，“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关注身心发展，助生成长成才。它把“卓越”设定为办学目标，办学思路围绕着培育“社会精英”而展开。学校的资源优先学生，好的设施与服务先予师生；保持各学科国际领先水平，为本科生、研究生提供卓越的学习机会；吸引国际一流的老师，并使其精力专注于学生，专注于教学。

牛津目前有15%本科生，61%研究生，40%研究人员是非英国公民，足以可见它的国际吸引力。它的研究生教育发展快，从1999-2010年，研究生数量增加77%，而本科生数量只增加3%。也正是有了这种追求卓越、引领世界的宏大办学视野和高远历史使命感，使得牛津大学在八百多年历史长河中始终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吸引力走在世界高校的前列。

记：通过短暂的学习和体验，你感觉有些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地方吗？

白：中国驻英大使馆教育田参赞曾说过：“全球化将怎样改变大学与社会的关系，大学应以什么方式进行国际化，如何在全球化背景下办好我们的大学，这是当前中国高校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要抓紧考虑，及时应对。”这次学习培训，我有个很深的感触：当前在英国约有12万名中国留学生，而同时在中国只有3000余名英国留学生，这与中国的国际地位与教育实力不相称。然而当前西方金融危机频发，社会福利削减，学费大幅上涨，英国大学的教师、等待上学的学生为岗位或经费苦恼，将多一个向外选择的可能性。这就为优质教育资源向国内的流动，成为一种可能。这也可以说是我们的一种机遇。

记：为了更好地适应经济全球化的发展需要，高等教育逐渐走向“国际化”的趋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白：“国际化”是当今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趋势。这就要求我们强化国际竞争意识，向国际开放，进行双向多边合作与交流。牛津大学国际化办学的多种形式，如中英两个大学之双边协议、多边协议、人才的输出与引进、合资办学、远程教育、师资培训等，均值得借鉴尝试。

我们是在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条件下发展高等教育，国际化可以使我们高起点、高速度融入国际高等教育竞争之中，缩小与发达国家高等教育的差距，吸收世界上一切高等教育的优秀成果，借鉴科学先进的国际高等教育经验，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实现高等教育的融合与发展。

记：目前，产学研合作态势在当下高校办学取向中越来越明朗，我们地方院校如何在这一背景下创新教学运行机制，以推进产学研一体化为目标的科研管理机制？

白：要实行产学研一体化为目标的科研管理机制，首先得建立结构完善的科研管理体系和突出科研实效的产学研合作与技术转移机制，其次成立了科研转化服务中心，下辖技术转移部、咨询服务部和企业市场部，职责涵盖研究开发、产业开发、技术推广等。

在具体实施上：一是与产业界建立联合研发机构，通过市场牵引和技术推动，将产业发展植入学科研究机构，加快技术转移；二是成立风险投资公司或知识产权运营公司。通常科研服务中心通过协议向风险投资公司授权专利许可，风险投资公司负责商业化运作，所有收入归风险投资公司，再由公司按照协议分配利润；三是建立大学科技园，现有60家公司入住。吸纳衍生高技术公司和大型企业入驻园区，推动区域经济乃至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同时也为学校和职工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

我们要创新理念，突破藩篱，将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开发研究串为一个完整链条，并加大对产学研协同创新的资金投入和支持力度，以提高湖北科技学院科技成果转化率，提升湖北科技学院对地方经济社会的贡献度。

（记者：吴乐盈）